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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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三比一, 布魯斯輸得徹底。
他胳膊上掛著一只迪克，身前站著阿福，對峙只持續了兩秒鐘, 當蝙蝠車竄出了幾人的視野範圍後，對峙結束。
徹底追不上了。
布魯斯只能一個人悶氣。
突然之間管家、兒子都被分走一半，感覺真的很糟。
把頭盔取下, 布魯斯擡擡眼皮, 更糟的是管家和兒子站的還不是他。
“我的記憶是出了點問題。”
“你管這叫出了‘點’問題？”迪克摳字眼。
“我等了一年才等來一個完整的家, 阿福等了一年才等到一起吃晚飯，好吧,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阿福是對過去知道的最清楚的人。
他是看著布魯斯長大的，而沒有經歷過那段時光的迪克，對於布魯斯和布魯西小時候的事基本一無所知。
“我相信您才是最難過的人, 布魯斯老爺。”
阿福已經能預料到當魔法消失的時候，他的老爺會有多自責。
他本來就喜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何況這次。
不過會有人安慰、勸解他，這是布魯西老爺的強項。
“也許您想聽聽有關布魯西老爺的事？”
“我猜聯盟會有人跑來哥譚, 他能應付嗎？”
雖然在瞭望塔那會兒, 他們都拒絕了，但有相當大的幾率超人或者其他人依然會跟來幫忙。
“在交際這方面兩個你捆起來都比不上布魯西。”
迪克吐槽。
阿爾弗雷德竟然不是很讚同：“您過於保守了，迪克少爺。”
迪克痛快的承認錯誤：“五個？十個？”
“只要布魯西老爺不想，他們不會發現的。”
阿爾弗雷德擺出長談的架勢：“請不要回避有關布魯西老爺的話題，也許不受控制的被影響, 讓您的控制欲發作了？”
又被阿福看穿了，布魯斯一直都不擅長隱瞞他的老管家。
“布魯西老爺是在您八歲那年出現的。”
布魯斯的八歲代表了太多, 那是韋恩家都不願提及的過去。
阿爾弗雷德也一樣，他緊接著說起那些被布魯斯遺忘的小秘密。
“那時還是布魯西小少爺, 他出現在您的腦海裏，被您當做弟弟、朋友或者夥伴...我是沒預料到你們後來相愛了，但仔細想想一切早有預兆，在您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布魯西小少爺，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的時候。”
雖然憂慮韋恩的下一代，但沒有什麽比兩個小少爺都能得到幸福更重要。
“任何人？也包括阿福你嗎？”
迪克喜歡聽兩個papa小時候的故事。
“是的，包括我。請別露出這麽詫異的表情，布魯斯老爺那時您翻看了很多心理學方面的書籍，也許是上面說的第二人格是病態是需要被消滅的話嚇到您了，總之我是在你們出發游歷的時候，才被正式告知布魯西小少爺的存在的。”
“在那之前，您把布魯西小少爺保護的很好。”
布魯斯努力回想著阿福所說的一切。
雖然腦海裏還是一丁點相關的記憶都找不到，但那句‘您把他保護的很好’，忽然讓布魯斯升起一些得意。
他摸摸心口，那裏真的有些得意。
另一邊。
蝙蝠車沖出後的一小段時間裏，布魯西都有些心不在焉。
是什麽讓他牽腸掛肚不言而喻。
阿福和迪克會告訴布魯斯他們的過往，但顯然他們知道的並不是全部。
而沒有那段互相陪伴的日子打基礎，即使從旁人口中聽到了真相，布魯斯就會接受嗎？
絕對是不。
也許等他回去的時候，布魯斯正在考慮多出一個他是利大於弊呢，還是弊大於利。
但等夜巡正式開始的時候，所有的幹擾因素都暫時被屏蔽在外。
在夜巡的過程中分心，除非他有超人的鋼鐵之軀，否則這絕對不在布魯西的考慮範圍。
因為有超強的自愈，所以相比較布魯西的續航能力要更強。
這意味著，只要他想，他揍起人來是可以綿綿不絕的。
而有布魯斯之前打下的基礎在，這次沒有罪犯覺得蝙蝠更暴躁了。
他們的私下交流是很平淡的對話式。
“老蝙蝠的更年期過去了嗎？”
“沒有。”
“哦。”
哥譚的情況比起他們剛剛回歸的時候好了很多。
但布魯西很清楚，一旦蝙蝠俠消失，犯罪必將卷土重來。
他們還需要更多時間。
腳踩在大樓邊緣，布魯西微傾著身體，他不是很喜歡黑暗，但當夜風卷動他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一瞬間獨屬於黑暗的寧靜，還是讓他輕輕勾起嘴角。
“蝙蝠在幹什麽？”
哈爾問身邊的超人。
他一點都不奇怪蝙蝠會出現，想讓這家夥放棄夜巡，除非他忘了自己是蝙蝠俠。
因為不放心跟過來的超人，他站的角度剛好能看到蝙蝠俠的笑。
那並不是很開心的大笑，持續的時間也很短暫。
可它帶來的一絲熟悉感讓克拉克莫名有點在意。
“B他...笑了。”
因為在想熟悉感來自哪，克拉克的聲音有點飄忽。
“哈？”
哈爾回憶了一下，然後他發現他根本沒見過蝙蝠笑。
還是說蝙蝠已經悶騷到只有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笑。
蝙蝠俠不笑不是人設的鍋，純粹是實驗論證的產物：
哪怕塗了冷硬蒼白的唇膏，一旦笑起來，無論內芯是哪個，都有幾率被聯想到韋恩。
從那以後，蝙蝠俠嚴肅不笑，韋恩甜蜜愛笑，兩者的基調就定下了。
他們防備的從不是正義聯盟。
在蝙蝠俠已經曝光在大眾面前的現在，他們必須考慮到所有可能是破綻的地方。
布魯西在樓頂吹了會兒風。
等了會，沒等到主動自首的。
他於是從腰間拿了個微型掃描儀出來。
韋恩專屬黑科技。
上面兩團能量波動是超人和綠燈俠的沒錯。
“別跟著我，如果我分心從樓上掉下去，就全是你們的錯。”
估摸著是等不到主動自首了，布魯西休息夠，扔下一句話，跳下樓繼續夜巡。
他有心早點收工回去，又擔心家裏那個說他消極怠工。
他現在肯定就坐在蝙蝠電腦前盯監控。
布魯西猜的很準，以及盯監控也不影響布魯斯看視頻。
布魯西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克拉克完全聽得見，你們這個詞讓他知道自己和綠燈已經暴露了。
“穩住，也許他炸我們的。”
“我覺得不是，B剛剛掏了一個小玩意出來。”
蝙蝠俠的萬能腰帶，哈爾翻白眼。
“要走嗎，我覺得忘了布魯斯完全不影響他夜巡，他身手依然敏捷，判斷依然精準。”
“我還是有點擔心，要不你先走，我再待一會兒？”
哈爾同意：“這裏你看著吧，我去找布魯斯，他說的會看住蝙蝠，顯然他沒看住，也許這會兒我們的布魯西寶貝正在韋恩莊園裏哭呢？”
克拉克：...
克拉克看過去的那個眼神，厚臉皮如哈爾都有點頂不住。
超人的小心思在聯盟完全是透明化的，這是個自以為掩飾的不錯，其實早就暴露的一塌糊塗的家夥。
“要不，我盯著，你去？”
克拉克有點躊躇：“太晚了，也許布魯斯已經睡了。”
“蝙蝠這個狀態，他睡得著？”
說的也是，但現在跑去總有種趁虛而入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克拉克揪披風啊，心裏撓墻啊。
“我們還是在這看著B吧，離遠一點也許他就不會發現了。”
糾結半天就糾結出這麽一個結果。
哈爾嘆氣，超人真是偉光正的巔峰代表了。
直到蝙蝠車啟動，兩人才不再繼續跟著。
“也許跟下去我們就能找到蝙蝠洞在哪？”
克拉克沒說話，雖然蝙蝠俠沒有說，也沒邀請哪個成員去蝙蝠洞做客，但蝙蝠洞也許就在韋恩莊園的猜測，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
哈爾就是話多一點，他也沒打算真的跟過去。
他剛剛提議去韋恩莊園，更多地也是覺得，人多一點，插科打諢的，也許布魯斯就沒那麽難過了。
看他在瞭望塔上哭成那樣。
哈爾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想的。
他的話，如果有辦法讓布魯斯開心一點，哈爾是願意去做的。
蝙蝠洞裏。
布魯斯眉頭皺的很緊。
他聽阿福說了很多布魯西的事，迪克也有補充。
布魯斯想象不到自己會對一個人有那麽深的感情。
但因為不記得，所以感情的事先擱下另說。
真正讓他覺得匪夷所思的是萊克斯·盧瑟。
布魯西說過他們一年沒見了，因為某件事。
布魯斯很在意這件事，而在詢問後。
阿爾弗雷德也沒有隱瞞。
正是這件事讓布魯斯甚至忍不住懷疑起阿福話的真實性。
把一個人洗腦成另一個全新的人格。
他怎麽可能會接納這樣的人躺在身邊。
但加密的通信頻道裏，一年後親密的消息往來，讓布魯斯受到了沖擊。
只是遺忘了一個人，他的性格並沒有改變。
還是布魯西竟然能動搖他一直以來的堅持？
如果蝙蝠俠產生動搖，將是多麽可怕的災難。
布魯斯不是把自己看的多麽了不得，但他深知以自己的性格，一旦跨越底線會帶來怎樣的危害。
他將比小醜更加棘手。
看著布魯斯越來越冷漠的眼神，迪克幾乎要停止呼吸。
他想起阿福曾在某次聊天中說過這樣的話：
有布魯西老爺在，布魯斯老爺改變了很多，不然你肯定會看到一個更加固執、控制狂、難以接近的他。
阿福真是個預言家。
“布魯斯，你可以等魔法的效果解除後再處理這件事，上帝啊，別再看了，你們已經和好了，你再看這些延遲的視頻和消息有什麽用？”
“如果我確實遺忘了他，他不再會影響我的判斷，那正說明現在的我才是絕對清醒的。”
而任何決定都需要一顆清醒的大腦來做判斷。
“蝙蝠俠不需要會動搖他底線的存在。”
迪克去看阿福。
老管家的眼睛裏閃過什麽。
終於，他向布魯斯行禮道：“我會永遠站在您的一邊。”
“阿福！”
迪克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一直以為阿福對待布魯西更縱容，這也許就證明他更偏愛布魯西，至少兩個人在他心中應該是一樣重要的。
但在分歧面前，還只是因為魔法的效果造成的矛盾面前。
阿福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布魯斯。
那布魯西算什麽？
迪克幾乎不能承受。
他知道那個堅持讓他叫papa的人，是布魯斯·韋恩的一個人格。
可當他真實的出現在世界上的那一刻，他就是獨立的個體，他理應是完整的。
而不再是某個人的影子。
可現在，他被否認了嗎？
這樣的事實比遺忘或者吵架更加不能讓迪克接受。
男孩兒沖回自己的房間，反鎖上門。
他開始收拾自己的裝備，但這些裝備上既有布魯西的影子，同時也有布魯斯的影子。
迪克有點混亂，他床頭擺放有兩個相框。
無論誰看到，都會以為他是和同一個人照了兩張照片，只有蝙蝠家的人知道，他是和兩個人分別照了一張照片。
迪克停下手上的動作，在他這裏事情遠遠沒有到必須選擇哪個人的程度。
布魯斯說的話他不想讓布魯西知道，但隱瞞往往昭示著不可預測性。
或者他應該找人幫忙。
但現在不是一窩小鳥的時候，迪克能想到的只有正義聯盟，可阿福的突然表態讓迪克遲疑了。
哪怕是超人，迪克也不敢肯定他會站在哪一邊。
更何況他們還都不知道兩個韋恩的存在。
只有托尼了，迪克知道托尼是知道這件事的。
也許他應該和托尼通通氣。
畢竟他是唯一一個，迪克確定肯定會站在布魯西一邊的人。
門忽然被敲響。
迪克不想開門，他知道外面只可能是阿福。
“布魯西老爺曾經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布魯斯老爺都必須是我優先考慮的那一個。”
阿福比剛剛在蝙蝠洞的時候平靜很多。
“你要相信你的papa，迪克少爺。布魯西老爺不是軟弱的人，他是個奇跡，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他都是。”
迪克打開門，露出半邊身子。
“所以你不是在否認布魯西的存在？”
阿福微笑起來：“當然，對我這個老年人來說，他們缺一不可。”
布魯西回來的時候，蝙蝠洞裏只有布魯斯一個人在。
估計是貼心的留給他們獨處的機會。
布魯西摘下頭盔，汗珠立刻沿著他的發梢砸落下去。
他拿了毛巾擦頭發，眼角已經瞄到蝙蝠電腦上打開的頁面。
希望是阿福坦白，而不是被布魯斯自己扒到的。
布魯西相信阿福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你想說什麽？”總要有人打破沈默。
布魯西找了個比較遠的位置坐下。
“是我做的，我認為它是對的。”
“你認為？你能篡改一個人的思維，以後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當你認為制度該由你制定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要說遵從我，即是正確。”
布魯西低頭拆裝備：“你不會以為我當總統是抱著這個目的吧，親愛的布魯斯，你...想多了。政治的引領和蝙蝠俠加一起，才能更好地鏟除哥譚的腐朽，你難道不希望犯罪之都的頭冠早點摘下。”
“看著我！”
除了最開始的那一眼，他就再沒看過來，而這種眼神上的躲閃，對布魯斯來說，往往意味著心虛和謊言。
布魯西無奈擡頭，眼神接觸。
他只是不想在那雙藍眼睛裏看到自己全然陌生的倒影。
“看著你，看著你。我沒有要統治地球的心思，本質上，我是個旅游愛好者，但哥譚絆住了我（們），所以我希望她早點好起來，至少留給我一段周游世界的時間吧。”
布魯西眼神回避，布魯斯不高興。
布魯西聽話的盯著他，布魯斯還是不高興。
那雙柔軟的藍眼睛無時無刻不在蠱惑他，只是這麽一小會兒的接觸。
內心的猶豫和動搖就開始湧現。
“別把這件事怪罪我，我不看你了還不行嗎？”
布魯西嘆氣，在移開視線的最後一瞬，他眨了一下右邊的眼睛。
這才叫蠱惑。
“你很了解我，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你同樣如此，或者你還沒有說完，你最想說的應該是‘你知道怎麽影響我’。”
但這個你明明同樣拿手，布魯西默默補充。
“你邁過了蝙蝠俠的底線，布魯西，有些事一次都不行。”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
布魯西終於把所有的裝備都脫下來，它們被隨手扔了一地。
血和汗水包裹著同樣健碩的身體。
布魯西臉上帶著不甚明顯的疲倦。
而這些看在布魯斯眼裏，莫名的刺眼。
“我有想過如果只有你一個人會怎麽樣？答案是，你依然會做的很好。”
“我的存在只是加速了整個過程，你早晚可以把哥譚拉出黑暗，這件事有沒有我的參與都一樣，結果就擺在那。”
所以不僅你在質疑我的存在，我也同樣質疑。
哈維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的消失不會影響哈維的目標。
聯盟也不知道。他們磨合的很好，關系融洽，布魯西不用擔心布魯斯的固執會把關系搞僵，熟悉和理解早讓正義聯盟親密團結。
沒有人把韋恩和蝙蝠俠劃等號。
現在，只需要保留布魯斯·韋恩，讓蝙蝠裝下另一個誰都沒見過真面目的人消失，一切就會保持和原來一樣的軌跡。
只有托尼，布魯西承認自己沖動了。
感情上，他不願隱瞞托尼，這造成一旦他不在，托尼就會是那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你眉頭又皺起來了，我...”布魯西咽下原本想說的話：“這些傷很快就會愈合，也許阿福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我的愈合速度很快。”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其實挺高興的，如果不是我，換成隨便一個人，你肯定會更嚴厲，說出更不動聽的話，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你在克制，這很好。”
布魯西起身往上面走：“我今晚和迪克睡，你好好休息。”
這一年布魯斯把自己逼的很緊，布魯西都知道。
迪克沒有睡，他守在蝙蝠洞上面的出口處。
他猜今晚那兩個人不會一起睡。
他可以邀請布魯西去他那，這總好過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哪間客房裏。
布魯西搭著迪克的肩膀，男孩兒的肩膀也寬闊起來。
和剛被撿回家的時候不可同日而語。
來到迪克的房間，布魯西沖洗過後，換了件睡衣出來。
迪克看著沒什麽睡意，正好布魯西也打算跟他灌輸一些他曾和阿爾弗雷德灌輸的思想。
只是比起沈穩持重的老管家，跳脫的年輕人可能比較難以說服。
布魯西在想從哪裏切入會比較讓迪克容易接受。
他必須讓自己思考起來。
停頓必定會讓他重新陷入名為布魯斯的漩渦。
而他清醒地知道，繼續下去是沒有好處的。
和布魯西說的一樣，布魯斯確實很克制，他不依賴直覺，但他不會忽視直覺的提醒。
他是如此警惕、戒備、懷疑這個人的存在。
但布魯斯極力隱藏起來的是，他拒絕去想，可能徹底失去這個人而產生的巨大空洞感。
“你在想什麽？”
迪克用手的在布魯西眼前揮了揮。
布魯西發現自己又開始想布魯斯了。
他對迪克笑著搖搖頭。
但他搖頭的動作忽然停住。
因為他看到他搭在床沿上的手，從指尖位置開始變得透明。
他的指尖在慢慢消失。
因為是左邊的手，身體暫時隔開了迪克的視線。
這讓布魯西有時間把手攥起來，他平覆了一瞬間加快的心跳，自然地轉頭和迪克說：
“我在想，我還是不住在這裏了。”
那你要住哪，真去睡客房？
迪克欲言又止。
“他把門關了，我就不會敲嗎？布魯斯屬於，你絕對不能放任他胡思亂想的人，我想清楚了，我得去制止他繼續發散思維，你敢相信嗎，他剛剛都懷疑到我要統治地球了？”
迪克目瞪口呆：“他真敢想！”
趁著迪克驚呆的功夫，布魯西自然地把手揣進了口袋。
他很幸運，這件睡衣有口袋。
給了迪克一個晚安吻。
之後，布魯西隨意找了個房間。
他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沒有開燈。
借著照進來的月光，布魯西觀察著自己的左手。
消失在繼續。
開始是指尖，然後是指節，經過手掌。
最後到了手腕處，布魯西才像是突然驚醒。
他把手背抵在嘴唇上親吻。
（自我懷疑就到這裏吧，布魯斯不可能真的不需要他。）
眼睛看不到這只手，但它其實還在。
布魯西試著抓了抓床單，很靈活。
他準備找雙手套應付著，只要不耽誤做事，這並不影響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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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比一, 布魯斯輸得徹底。
他胳膊上掛著一只迪克，身前站著阿福，對峙只持續了兩秒鐘, 當蝙蝠車竄出了幾人的視野範圍後，對峙結束。
徹底追不上了。
布魯斯只能一個人悶氣。
突然之間管家、兒子都被分走一半，感覺真的很糟。
把頭盔取下, 布魯斯擡擡眼皮, 更糟的是管家和兒子站的還不是他。
“我的記憶是出了點問題。”
“你管這叫出了‘點’問題？”迪克摳字眼。
“我等了一年才等來一個完整的家, 阿福等了一年才等到一起吃晚飯，好吧,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阿福是對過去知道的最清楚的人。
他是看著布魯斯長大的，而沒有經歷過那段時光的迪克，對於布魯斯和布魯西小時候的事基本一無所知。
“我相信您才是最難過的人, 布魯斯老爺。”
阿福已經能預料到當魔法消失的時候，他的老爺會有多自責。
他本來就喜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何況這次。
不過會有人安慰、勸解他，這是布魯西老爺的強項。
“也許您想聽聽有關布魯西老爺的事？”
“我猜聯盟會有人跑來哥譚, 他能應付嗎？”
雖然在瞭望塔那會兒, 他們都拒絕了，但有相當大的幾率超人或者其他人依然會跟來幫忙。
“在交際這方面兩個你捆起來都比不上布魯西。”
迪克吐槽。
阿爾弗雷德竟然不是很讚同：“您過於保守了，迪克少爺。”
迪克痛快的承認錯誤：“五個？十個？”
“只要布魯西老爺不想，他們不會發現的。”
阿爾弗雷德擺出長談的架勢：“請不要回避有關布魯西老爺的話題，也許不受控制的被影響, 讓您的控制欲發作了？”
又被阿福看穿了，布魯斯一直都不擅長隱瞞他的老管家。
“布魯西老爺是在您八歲那年出現的。”
布魯斯的八歲代表了太多, 那是韋恩家都不願提及的過去。
阿爾弗雷德也一樣，他緊接著說起那些被布魯斯遺忘的小秘密。
“那時還是布魯西小少爺, 他出現在您的腦海裏，被您當做弟弟、朋友或者夥伴...我是沒預料到你們後來相愛了，但仔細想想一切早有預兆，在您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布魯西小少爺，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的時候。”
雖然憂慮韋恩的下一代，但沒有什麽比兩個小少爺都能得到幸福更重要。
“任何人？也包括阿福你嗎？”
迪克喜歡聽兩個papa小時候的故事。
“是的，包括我。請別露出這麽詫異的表情，布魯斯老爺那時您翻看了很多心理學方面的書籍，也許是上面說的第二人格是病態是需要被消滅的話嚇到您了，總之我是在你們出發游歷的時候，才被正式告知布魯西小少爺的存在的。”
“在那之前，您把布魯西小少爺保護的很好。”
布魯斯努力回想著阿福所說的一切。
雖然腦海裏還是一丁點相關的記憶都找不到，但那句‘您把他保護的很好’，忽然讓布魯斯升起一些得意。
他摸摸心口，那裏真的有些得意。
另一邊。
蝙蝠車沖出後的一小段時間裏，布魯西都有些心不在焉。
是什麽讓他牽腸掛肚不言而喻。
阿福和迪克會告訴布魯斯他們的過往，但顯然他們知道的並不是全部。
而沒有那段互相陪伴的日子打基礎，即使從旁人口中聽到了真相，布魯斯就會接受嗎？
絕對是不。
也許等他回去的時候，布魯斯正在考慮多出一個他是利大於弊呢，還是弊大於利。
但等夜巡正式開始的時候，所有的幹擾因素都暫時被屏蔽在外。
在夜巡的過程中分心，除非他有超人的鋼鐵之軀，否則這絕對不在布魯西的考慮範圍。
因為有超強的自愈，所以相比較布魯西的續航能力要更強。
這意味著，只要他想，他揍起人來是可以綿綿不絕的。
而有布魯斯之前打下的基礎在，這次沒有罪犯覺得蝙蝠更暴躁了。
他們的私下交流是很平淡的對話式。
“老蝙蝠的更年期過去了嗎？”
“沒有。”
“哦。”
哥譚的情況比起他們剛剛回歸的時候好了很多。
但布魯西很清楚，一旦蝙蝠俠消失，犯罪必將卷土重來。
他們還需要更多時間。
腳踩在大樓邊緣，布魯西微傾著身體，他不是很喜歡黑暗，但當夜風卷動他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一瞬間獨屬於黑暗的寧靜，還是讓他輕輕勾起嘴角。
“蝙蝠在幹什麽？”
哈爾問身邊的超人。
他一點都不奇怪蝙蝠會出現，想讓這家夥放棄夜巡，除非他忘了自己是蝙蝠俠。
因為不放心跟過來的超人，他站的角度剛好能看到蝙蝠俠的笑。
那並不是很開心的大笑，持續的時間也很短暫。
可它帶來的一絲熟悉感讓克拉克莫名有點在意。
“B他...笑了。”
因為在想熟悉感來自哪，克拉克的聲音有點飄忽。
“哈？”
哈爾回憶了一下，然後他發現他根本沒見過蝙蝠笑。
還是說蝙蝠已經悶騷到只有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笑。
蝙蝠俠不笑不是人設的鍋，純粹是實驗論證的產物：
哪怕塗了冷硬蒼白的唇膏，一旦笑起來，無論內芯是哪個，都有幾率被聯想到韋恩。
從那以後，蝙蝠俠嚴肅不笑，韋恩甜蜜愛笑，兩者的基調就定下了。
他們防備的從不是正義聯盟。
在蝙蝠俠已經曝光在大眾面前的現在，他們必須考慮到所有可能是破綻的地方。
布魯西在樓頂吹了會兒風。
等了會，沒等到主動自首的。
他於是從腰間拿了個微型掃描儀出來。
韋恩專屬黑科技。
上面兩團能量波動是超人和綠燈俠的沒錯。
“別跟著我，如果我分心從樓上掉下去，就全是你們的錯。”
估摸著是等不到主動自首了，布魯西休息夠，扔下一句話，跳下樓繼續夜巡。
他有心早點收工回去，又擔心家裏那個說他消極怠工。
他現在肯定就坐在蝙蝠電腦前盯監控。
布魯西猜的很準，以及盯監控也不影響布魯斯看視頻。
布魯西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克拉克完全聽得見，你們這個詞讓他知道自己和綠燈已經暴露了。
“穩住，也許他炸我們的。”
“我覺得不是，B剛剛掏了一個小玩意出來。”
蝙蝠俠的萬能腰帶，哈爾翻白眼。
“要走嗎，我覺得忘了布魯斯完全不影響他夜巡，他身手依然敏捷，判斷依然精準。”
“我還是有點擔心，要不你先走，我再待一會兒？”
哈爾同意：“這裏你看著吧，我去找布魯斯，他說的會看住蝙蝠，顯然他沒看住，也許這會兒我們的布魯西寶貝正在韋恩莊園裏哭呢？”
克拉克：...
克拉克看過去的那個眼神，厚臉皮如哈爾都有點頂不住。
超人的小心思在聯盟完全是透明化的，這是個自以為掩飾的不錯，其實早就暴露的一塌糊塗的家夥。
“要不，我盯著，你去？”
克拉克有點躊躇：“太晚了，也許布魯斯已經睡了。”
“蝙蝠這個狀態，他睡得著？”
說的也是，但現在跑去總有種趁虛而入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克拉克揪披風啊，心裏撓墻啊。
“我們還是在這看著B吧，離遠一點也許他就不會發現了。”
糾結半天就糾結出這麽一個結果。
哈爾嘆氣，超人真是偉光正的巔峰代表了。
直到蝙蝠車啟動，兩人才不再繼續跟著。
“也許跟下去我們就能找到蝙蝠洞在哪？”
克拉克沒說話，雖然蝙蝠俠沒有說，也沒邀請哪個成員去蝙蝠洞做客，但蝙蝠洞也許就在韋恩莊園的猜測，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
哈爾就是話多一點，他也沒打算真的跟過去。
他剛剛提議去韋恩莊園，更多地也是覺得，人多一點，插科打諢的，也許布魯斯就沒那麽難過了。
看他在瞭望塔上哭成那樣。
哈爾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想的。
他的話，如果有辦法讓布魯斯開心一點，哈爾是願意去做的。
蝙蝠洞裏。
布魯斯眉頭皺的很緊。
他聽阿福說了很多布魯西的事，迪克也有補充。
布魯斯想象不到自己會對一個人有那麽深的感情。
但因為不記得，所以感情的事先擱下另說。
真正讓他覺得匪夷所思的是萊克斯·盧瑟。
布魯西說過他們一年沒見了，因為某件事。
布魯斯很在意這件事，而在詢問後。
阿爾弗雷德也沒有隱瞞。
正是這件事讓布魯斯甚至忍不住懷疑起阿福話的真實性。
把一個人洗腦成另一個全新的人格。
他怎麽可能會接納這樣的人躺在身邊。
但加密的通信頻道裏，一年後親密的消息往來，讓布魯斯受到了沖擊。
只是遺忘了一個人，他的性格並沒有改變。
還是布魯西竟然能動搖他一直以來的堅持？
如果蝙蝠俠產生動搖，將是多麽可怕的災難。
布魯斯不是把自己看的多麽了不得，但他深知以自己的性格，一旦跨越底線會帶來怎樣的危害。
他將比小醜更加棘手。
看著布魯斯越來越冷漠的眼神，迪克幾乎要停止呼吸。
他想起阿福曾在某次聊天中說過這樣的話：
有布魯西老爺在，布魯斯老爺改變了很多，不然你肯定會看到一個更加固執、控制狂、難以接近的他。
阿福真是個預言家。
“布魯斯，你可以等魔法的效果解除後再處理這件事，上帝啊，別再看了，你們已經和好了，你再看這些延遲的視頻和消息有什麽用？”
“如果我確實遺忘了他，他不再會影響我的判斷，那正說明現在的我才是絕對清醒的。”
而任何決定都需要一顆清醒的大腦來做判斷。
“蝙蝠俠不需要會動搖他底線的存在。”
迪克去看阿福。
老管家的眼睛裏閃過什麽。
終於，他向布魯斯行禮道：“我會永遠站在您的一邊。”
“阿福！”
迪克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一直以為阿福對待布魯西更縱容，這也許就證明他更偏愛布魯西，至少兩個人在他心中應該是一樣重要的。
但在分歧面前，還只是因為魔法的效果造成的矛盾面前。
阿福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布魯斯。
那布魯西算什麽？
迪克幾乎不能承受。
他知道那個堅持讓他叫papa的人，是布魯斯·韋恩的一個人格。
可當他真實的出現在世界上的那一刻，他就是獨立的個體，他理應是完整的。
而不再是某個人的影子。
可現在，他被否認了嗎？
這樣的事實比遺忘或者吵架更加不能讓迪克接受。
男孩兒沖回自己的房間，反鎖上門。
他開始收拾自己的裝備，但這些裝備上既有布魯西的影子，同時也有布魯斯的影子。
迪克有點混亂，他床頭擺放有兩個相框。
無論誰看到，都會以為他是和同一個人照了兩張照片，只有蝙蝠家的人知道，他是和兩個人分別照了一張照片。
迪克停下手上的動作，在他這裏事情遠遠沒有到必須選擇哪個人的程度。
布魯斯說的話他不想讓布魯西知道，但隱瞞往往昭示著不可預測性。
或者他應該找人幫忙。
但現在不是一窩小鳥的時候，迪克能想到的只有正義聯盟，可阿福的突然表態讓迪克遲疑了。
哪怕是超人，迪克也不敢肯定他會站在哪一邊。
更何況他們還都不知道兩個韋恩的存在。
只有托尼了，迪克知道托尼是知道這件事的。
也許他應該和托尼通通氣。
畢竟他是唯一一個，迪克確定肯定會站在布魯西一邊的人。
門忽然被敲響。
迪克不想開門，他知道外面只可能是阿福。
“布魯西老爺曾經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布魯斯老爺都必須是我優先考慮的那一個。”
阿福比剛剛在蝙蝠洞的時候平靜很多。
“你要相信你的papa，迪克少爺。布魯西老爺不是軟弱的人，他是個奇跡，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他都是。”
迪克打開門，露出半邊身子。
“所以你不是在否認布魯西的存在？”
阿福微笑起來：“當然，對我這個老年人來說，他們缺一不可。”
布魯西回來的時候，蝙蝠洞裏只有布魯斯一個人在。
估計是貼心的留給他們獨處的機會。
布魯西摘下頭盔，汗珠立刻沿著他的發梢砸落下去。
他拿了毛巾擦頭發，眼角已經瞄到蝙蝠電腦上打開的頁面。
希望是阿福坦白，而不是被布魯斯自己扒到的。
布魯西相信阿福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你想說什麽？”總要有人打破沈默。
布魯西找了個比較遠的位置坐下。
“是我做的，我認為它是對的。”
“你認為？你能篡改一個人的思維，以後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當你認為制度該由你制定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要說遵從我，即是正確。”
布魯西低頭拆裝備：“你不會以為我當總統是抱著這個目的吧，親愛的布魯斯，你...想多了。政治的引領和蝙蝠俠加一起，才能更好地鏟除哥譚的腐朽，你難道不希望犯罪之都的頭冠早點摘下。”
“看著我！”
除了最開始的那一眼，他就再沒看過來，而這種眼神上的躲閃，對布魯斯來說，往往意味著心虛和謊言。
布魯西無奈擡頭，眼神接觸。
他只是不想在那雙藍眼睛裏看到自己全然陌生的倒影。
“看著你，看著你。我沒有要統治地球的心思，本質上，我是個旅游愛好者，但哥譚絆住了我（們），所以我希望她早點好起來，至少留給我一段周游世界的時間吧。”
布魯西眼神回避，布魯斯不高興。
布魯西聽話的盯著他，布魯斯還是不高興。
那雙柔軟的藍眼睛無時無刻不在蠱惑他，只是這麽一小會兒的接觸。
內心的猶豫和動搖就開始湧現。
“別把這件事怪罪我，我不看你了還不行嗎？”
布魯西嘆氣，在移開視線的最後一瞬，他眨了一下右邊的眼睛。
這才叫蠱惑。
“你很了解我，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你同樣如此，或者你還沒有說完，你最想說的應該是‘你知道怎麽影響我’。”
但這個你明明同樣拿手，布魯西默默補充。
“你邁過了蝙蝠俠的底線，布魯西，有些事一次都不行。”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
布魯西終於把所有的裝備都脫下來，它們被隨手扔了一地。
血和汗水包裹著同樣健碩的身體。
布魯西臉上帶著不甚明顯的疲倦。
而這些看在布魯斯眼裏，莫名的刺眼。
“我有想過如果只有你一個人會怎麽樣？答案是，你依然會做的很好。”
“我的存在只是加速了整個過程，你早晚可以把哥譚拉出黑暗，這件事有沒有我的參與都一樣，結果就擺在那。”
所以不僅你在質疑我的存在，我也同樣質疑。
哈維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的消失不會影響哈維的目標。
聯盟也不知道。他們磨合的很好，關系融洽，布魯西不用擔心布魯斯的固執會把關系搞僵，熟悉和理解早讓正義聯盟親密團結。
沒有人把韋恩和蝙蝠俠劃等號。
現在，只需要保留布魯斯·韋恩，讓蝙蝠裝下另一個誰都沒見過真面目的人消失，一切就會保持和原來一樣的軌跡。
只有托尼，布魯西承認自己沖動了。
感情上，他不願隱瞞托尼，這造成一旦他不在，托尼就會是那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你眉頭又皺起來了，我...”布魯西咽下原本想說的話：“這些傷很快就會愈合，也許阿福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我的愈合速度很快。”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其實挺高興的，如果不是我，換成隨便一個人，你肯定會更嚴厲，說出更不動聽的話，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你在克制，這很好。”
布魯西起身往上面走：“我今晚和迪克睡，你好好休息。”
這一年布魯斯把自己逼的很緊，布魯西都知道。
迪克沒有睡，他守在蝙蝠洞上面的出口處。
他猜今晚那兩個人不會一起睡。
他可以邀請布魯西去他那，這總好過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哪間客房裏。
布魯西搭著迪克的肩膀，男孩兒的肩膀也寬闊起來。
和剛被撿回家的時候不可同日而語。
來到迪克的房間，布魯西沖洗過後，換了件睡衣出來。
迪克看著沒什麽睡意，正好布魯西也打算跟他灌輸一些他曾和阿爾弗雷德灌輸的思想。
只是比起沈穩持重的老管家，跳脫的年輕人可能比較難以說服。
布魯西在想從哪裏切入會比較讓迪克容易接受。
他必須讓自己思考起來。
停頓必定會讓他重新陷入名為布魯斯的漩渦。
而他清醒地知道，繼續下去是沒有好處的。
和布魯西說的一樣，布魯斯確實很克制，他不依賴直覺，但他不會忽視直覺的提醒。
他是如此警惕、戒備、懷疑這個人的存在。
但布魯斯極力隱藏起來的是，他拒絕去想，可能徹底失去這個人而產生的巨大空洞感。
“你在想什麽？”
迪克用手的在布魯西眼前揮了揮。
布魯西發現自己又開始想布魯斯了。
他對迪克笑著搖搖頭。
但他搖頭的動作忽然停住。
因為他看到他搭在床沿上的手，從指尖位置開始變得透明。
他的指尖在慢慢消失。
因為是左邊的手，身體暫時隔開了迪克的視線。
這讓布魯西有時間把手攥起來，他平覆了一瞬間加快的心跳，自然地轉頭和迪克說：
“我在想，我還是不住在這裏了。”
那你要住哪，真去睡客房？
迪克欲言又止。
“他把門關了，我就不會敲嗎？布魯斯屬於，你絕對不能放任他胡思亂想的人，我想清楚了，我得去制止他繼續發散思維，你敢相信嗎，他剛剛都懷疑到我要統治地球了？”
迪克目瞪口呆：“他真敢想！”
趁著迪克驚呆的功夫，布魯西自然地把手揣進了口袋。
他很幸運，這件睡衣有口袋。
給了迪克一個晚安吻。
之後，布魯西隨意找了個房間。
他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沒有開燈。
借著照進來的月光，布魯西觀察著自己的左手。
消失在繼續。
開始是指尖，然後是指節，經過手掌。
最後到了手腕處，布魯西才像是突然驚醒。
他把手背抵在嘴唇上親吻。
（自我懷疑就到這裏吧，布魯斯不可能真的不需要他。）
眼睛看不到這只手，但它其實還在。
布魯西試著抓了抓床單，很靈活。
他準備找雙手套應付著，只要不耽誤做事，這並不影響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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